０６１　前面是战场

是的，没有人在这烈日炎炎的下午伏在丛林里一动不动，不精神萎靡。

就连那精力旺盛的张怀伦也恹恹地把头靠在一块石头上发呆。

这下午四时，正是太阳正大的时候，面前的公路上的石子也被阳光灼烤得快要熔化了似的。

自从他们一进到这里，运弹药的车子便没有了。

洪昆虽然一再告戒自己要从此做一个成熟的指挥员，不要急，然而他还是忍不住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，两个大退内侧，都被他自己掐得乌一块紫一块，沉重地在那里出粗气。

一个小时过去，也只有一辆鬼子的装甲巡逻车过了一次。

只是，洪昆的心脏都等痛了，他也没有冲动。

所以，一切就来了。

夕阳已经西下，慢慢地就有装弹药的车过来了。

第一次是四辆。

看到运弹药的车，有战士就来瞧洪昆。

洪昆就不急了。

又是一批走了，又是一辆过来了。

张怀伦也忍不住了，回头盯住他。

可是洪昆就是不发令。

这搞得张怀伦也疲惫异常。

当然洪昆有他的道理，因为他要选择太阳下山的时候。

可是，太阳已经下山了。

却没有车。

顿时搞得个洪昆度日如年。

这滋味也是够让人精神疲惫的。

一阵海风灌过来。

真是工夫不负有心人。

一辆军车慢慢地进入了丛林小道。

正恹恹欲睡的观察哨发出了信号。

洪昆吹响了口哨。

这种丛林伏击战就象猫捕老鼠，洪昆是很有经验的。

尽管美国鬼子从来不会承认他们胆小如鼠，但是，洪昆他们的办法确实就是利用了他们胆小如鼠的特点。

随着洪昆一声口哨响起。

几颗大树轰然倒下，两棵在前两棵在后，刚好把一辆来运弹药的美军卡车，固定在了公路上。

洪昆、张怀伦他们几乎和树子一起扑了上去。

机枪、步枪全一声不发地对住车子里的美国鬼子。

一切都正如洪昆和张怀伦预料的一样。

里面的美国军官美国司机都一个德行，全部举起了双手。

洪昆大声地道：“大家先留着他们，我还有用啊！”

他可知道这群游击队员，一时不注意，兴许他们就会把这些鬼子玩得只剩个骷髅头在那里。

其实，洪昆又何尝不想这样？

这些美国鬼子在越南做的事怎么弄他们，大家都觉得不解恨。

何况，这些游击队几乎都有妻子儿女姐妹父母被他们玩死过！

那美国军官和司机当然知道这些游击队杀人不眨眼的事迹。

努力地聆听洪昆给他们发出的越南语命令。

游击队一个个飞快地爬上了车厢里。

驾驶室里留下了洪昆一人。

洪昆剥下了美国司机的外衣自己穿上，让他赤着膊。

然后，给他们一人的裤裆里掉了一颗手雷，自己把线攥在手里。

车子前后的树子被移开了，车子慢慢地驶出了丛林。

这时，海风吹拂着鬼子军火库外的椰子树，天地一片清幽。

吃了晚餐的美国鬼子们，一个个或在悬崖边享受着海风的清凉。或在岗楼里哼着小调。

军火库的营房里还有一个球场，有的鬼子正在玩篮球。

直把军火库当作了一个休闲场地。

车子不紧不慢地过来了。

一切还是那个样子，只是那查证件的鬼子似乎吃得太多，显得有些傻乎乎的。弄得洪昆很想揍他一顿。

鬼子的戒备的确很森严，就这么一段路，铁丝网、岗楼、地堡、大门等，连过了五道关口。

终于开进了军火库。

军火库的鬼子军官很不耐烦：“喂，兄弟，你们真不打算让我休息。”

军火库也很安静。

除了些装军火的鬼子，几乎没有其他的人。

洪昆就笑了，一声口哨，大声道：“老子现在就送你去阎王殿休息。”

埋地雷、下毒刺，对于游击队可是再熟不过的业务了。

忙了大半个下午，黄道日和陈虎都累坏了。

眼看太阳下山，在陈虎是大声命令下，在黄道日的大声喝下，战士们一个个爬上了茂密的树木。

美国鬼子的飞机不久就过来了。

直升机漫天地飞舞，就象归剿的飞鸟。

地下的美国鬼子一个个虽没精打彩，但是因为人多势大，毫无顾忌。

一路过来，仿佛要把丛林吞没一样。

游击队到是见惯了这种阵仗的，何况一个个跟了老虎，才搞了一次大的，那胆量正如气球一样的膨胀。所以一个个在丛林的树上，就象在看戏。

“撤！”各游击组相继发布了命令。

“这真他妈让人憋气！”有游击队员就发起牢骚来。

是啊！

开始那埋葬梅斯这个老混蛋的别动队他们没看到就算了，现在又不让大家看戏。就很多人有意见了。

意见归意见，别说那陈虎是正规军人出生，讲的是纪律。那黄道日是最牛皮的。就是那一个个游击小组的组长，也都是各小组公认的老大。

他们是说走，就走。

谁还敢留下来。

一个个只得萎萎地向丛林深处退去。

黄道日突然叫一声：“你些傻ＭＢ，爬上高山不是什么都看得到了，还在等什么呢？”

众人才陡然明白，手脚并用地朝山上爬去。

那跑得慢的就来不及了。

因为眼看着太阳已经落下坡，天地一片淡清。美国鬼子用不着指挥员催促，一个个都加快了脚步。

几乎争先恐后地冲入了游击队员们为他们准备的地雷、毒刺区。

车上的游击队员们，早就憋坏了。

一个个立刻掀开了蓬布，从四面八方扑了下来。

由不得游击队员们动手，这些没拿武器的美国鬼子一个个早就吓得举起了双手。

因为这些游击队员不但个个要吃人的样子，而且手里都举着ＡＫ４７，而且机头都打开着。

最重要的是美国鬼子最喜欢的就是欺负那些没有武器的人，他们最迷信的就是武器，现在自己手里没有，就等于那癞皮狗被抽了脊梁骨，瘫在了地上。

游击队确毫不手软，因为洪昆并没有说这些鬼子不能动。

而是告诉他们要让他们发不出一丝声音。

并且洪昆先动了，一把抓住驾驶室里美国军官和美国司机的头。

不待他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，把两个头一下子撞在了一起。

那力也用得太大了。两个鬼子的头颅立刻一下子象两个撞在一起的西瓜，破了，露出红白的瓜瓤，哦，不是脑浆。

这个大家都会。

立刻，几个鬼子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被捏住了脖子，发不出声，接着，一个个被倒提着撞在地上。

当然都爆出了脑浆。

一切没有停止，洪昆旋风般地下来了。

张怀伦的一队已经飞快地向库房后面扑去。

而洪昆带着人，一下子扑入了库房里。

这个丛林里树高草长，地雷在里面，地雷是一踩就炸。

这个美国鬼子到是遭惯了的，所以，前面也有仪器探索。

但是还有那引线象绊马索一样与草一样高的，一碰就炸呢？

还有那埋得深，一定要踩上几十脚才炸的呢！

总之，美国鬼子一下子炸了营，慌忙扑下地。

好那草丛里，明的暗的毒刺正等着你。

钉了脚，钉了胸部，钉了腿．．．．

总之，那刺上是有毒的，毒也不一样，有眼镜蛇毒，有蜂毒，有褐子毒，有蜈蚣毒。。。。

有的痛有的痒有的麻。

些美国鬼子就丑态百出，有死了的，有乱跳的，有傻乎乎的。

直升机搞慌了，朝着两边的丛林，又是扔炸弹，又是扫射。

美国鬼子也恶毒，那火焰喷火器也对着两边丛林猛喷。毒蛇一样的火焰让人心里直发愣。

只乐坏了远处正用望远镜观看的秦明扬和黄道日。

冷不防，秦明扬回头一巴掌：“你傻笑什么，马上告诉阿庆。我们今夜出发。随便也给陈虎道个别吧！”

洪昆先是把子弹和手榴弹猛揣了一气，然后又把那些泛着蓝光的武器吻了一口，这才把箱子里手榴弹的导火索拉出来。

那边厢，张怀伦寻着从弹药库上崖边的岗楼下地堡的道路猛扑。

“哈罗！”

一个正喝着啤酒的美国鬼子惬意地叫道。

因为他不明白这群穿着他看不懂的衣服的人是干什么的。而且他也绝没怀疑这群人竟然是越南游击队。

张怀伦可不想给他讲那么多，只一梭子就送他下了地狱。

其余游击队员，已见缝就钻。

进了岗楼、地堡。

枪声和手榴弹声响成一片。

立刻整个营房都惊动了，警报震天价地响起来。

洪昆大声地叫嚷着，从弹药库房里冲出来，带着大家向着崖边的方向猛冲。

这时美国鬼子从四处冲来了。

“轰隆隆”弹药库此起彼伏地爆炸起来。

把些正冲的鬼子炸得叫苦不叠。

然而，照明弹也升上了天空。

四周岗楼的机枪也横扫过来，显然，美国鬼子是要把洪昆逼迫在这悬崖一隅。

悬崖下面是大海，悬崖高达数十丈。既下不去，就是下去了，在大海里又怎么办呢？

洪昆和张怀伦都是战场上的老手了，当然是有计划的。

这地堡和岗楼一被他们占领，他就开始行动了。

把带来的绳子放下去，就开始往下溜。

更重要的是，他已经派人在下面准备了竹子编的竹排，这虽然不能在海上航行，但是也足以带他们沿岸撤退。

这个计划看起来不错。

但是他建立在鬼子必须被弹药库炸乱，还要忙着救弹药库。

他没想到这守弹药库的鬼子军官是个被游击队打残废了的家伙。

这瘸狼也比一般的狼凶狠些的。

这瘸子根本不管弹药库，只是带着鬼子围上来。

这会儿一听便知道，岗楼和地堡守军全完了。

马上毫不留情地就命令鬼子的迫击炮对崖边进行猛烈轰击。

他可知道这些游击队诡计多端。早一点消灭早一点安宁。

这一下炮弹如雨下。

直炸得那洪昆要带人回去拼命。

幸好，张怀伦抱住了他。推着他向崖下一步步滑去。

张怀伦回头一动不动地把身子钉在地上，直到被炮弹炸成了碎片。

和他一起蒙难的二十三人。全被鬼子炮火炸碎！

秦明扬一路向南继续开进。

用不着谁动员，三人都加快了速度。仿佛在亡命地赛跑一样。

因为三人都明白，已经失踪很多天的黎队长还等着他们去救呢？

第二天夜里，他们便踏入了会山地界。

刚踏入就听见炮声隆隆。

三人一进入一个村庄的交通站，没想到会山游击队新任司令胡平也等在那里。原来的司令胡客家已经调回了总部。

不待秦明扬问，他已经爆米花一样地说起来：“南方局今天通知，一，你行踪已引起敌人注意，要求我们向敌人进攻，吸引鬼子的注意力，掩护你过会山；二，过了会山的第一个交通站有南方局的参谋在等着你。他们有黎英队长的消息。”

由不得秦明扬下命令，阿庆和黄道日扭头便走。

秦明扬嘴巴动了动，没有制止，索性自己也跟着便走。

胡平自然学的是老虎的风格，早就准备好了护送队。

这会儿便一下跟了上去。

秦明扬回身要说话。

胡平已叫起来：“老虎放心，他们还不够格跟着你去打仗。他们一送到出会山的第一个交通站，马上就会回来。你在芒昌和甘岭西指导游击队的办法，我已经知道了，会山不会给你丢脸的。”

黎英在哪里？

黎英被捕了。

原来，那天飞落下悬崖，幸好下面是一潭水。

但是，高空落下的巨大撞击力，让她一下子被撞昏了过去。

美国鬼子这次追捕她的是**情报局的特工。

岂是肯轻易防过这样一条大鱼。

在与毒蛇的大战中，只剩下了一个侥幸的鬼子。

这个鬼子却也用绳子掉了下来。

下到半途，这个鬼子的绳子已到了尽头。

鬼子往下看，正好已能看见下面的水潭。

便纵身而下。

不知这个鬼子在越南杀了多少越南人，也不知道这个鬼子在越南奸污了多少妇女，烧了多少个村庄。

反正，这个鬼子这下是走运了。

他下来时，本来是很顺利地入了水。

可是那水中正好有一个暗藏的石头，一下子把他撞得鲜血直流。

他好不容易挣扎着爬上来，又把昏迷的黎英捆在树子上。

他也因流血过多，不行了。

他挣扎着向峡谷外爬去。

最后死在了峡谷口。

直到下午时，才被一群出来扫荡的美国鬼子发现。

美国鬼子巡着血迹，发现了黎英。

一个悲惨而壮烈地故事就由此开始了。

秦明扬是走出会山的第一个联络站，遇上南方局的特种作战参谋才听说的。

与作战参谋一起的是一个越南老医生。

他说的事，一下子就把秦明扬和黄道日、阿庆带入了人间地狱。

“我要杀了他们！”阿庆第一个受不了了，一下子跳了起来。

胡道日气得一拳砸在石头上，手血淋淋的，兀自不觉得痛，一双眼睛瞪圆了，眼看血要流出来了。

秦明扬却冷静，冷静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害怕。

久久地才轻声地道：“杀！”